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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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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句成親之人說得林允南怒瞪口呆,這個南平來的使者知道她是女兒身了?

猶豫了一下,她才道“你們南平國,都喜好男風?要娶男成妻?”

池木遙慢悠悠整理衣袍地起身,她機警的往後蹭了蹭,可這馬車即便是寬敞也不過如此大小,她後背抵著車壁,警惕著盯著他。

如今深陷賊窩,沒有人來救她,她只能自保。

面前的陰影壓了下來,少年俯身,帶著薄繭的手指自上而下拂過她的臉,溫柔的將她散亂的發絲攏到肩後“如此美人,即便是男子,能娶為妻室,也是美談一樁。”

美談個屁,是斷袖就說是斷袖,還整得這麽文縐縐的。

“麻煩使者自重,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事。”她別過臉去,伸手抵在他胸前,隔開兩人的距離。

“藥王爺如此模樣”他伸手將她的手腕抓住,用巧勁兒一鉗,別在身後。

少年的氣息噴吐在臉上,危險至極,格外的暧昧。

“即便是流水無情,我也忍不住想強占了。”他附唇在她耳邊,如同戀人之間的調情低語。

“你放肆,本王是永昶的王爺,如此擄走一國的王爺,該當何罪?”她被這等輕佻的語言激怒了般,反唇威脅,因著憤怒,香腮染上了一層瑩瑩淡粉,著實絕美不可方物。

他垂頭看著被自己制住的人,這小家夥絲毫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美多誘人。

夕陽如同一匹火紅的綢緞批蓋在天上,給雲朵染上了亮閃閃的金粉。

采莓此時卻無暇欣賞美景,她騎在高頭大馬上,劍別在腰間,眉頭緊皺著,身後跟著幾十餘人的淵王府集結來的護衛。

一行人垂頭喪氣的騎馬走在去往平煙城的土路上,馬蹄沈重踏得塵土飛揚。

就在方才不久,他們瞧見了同南平使者出行一模一樣的馬車車隊,一行人進行了一番殊死搏鬥,那南平使者跳車逃跑,臨下車前在馬屁股上狠狠地刺了一刀,發狂的馬帶著馬車歪歪扭扭的朝山崖沖過去,這一行人都是淵的親衛,當即全員棄馬勒住馬車。

一名護衛跳到已經瘋狂的馬上試圖讓馬車停下,哪只這馬抽搐著跌下山崖,後面的護衛合力拽住馬車,將車勒停。

馬兒懸在山崖邊不停的掙紮。

背後還有南平使者的人妄圖找機會將他們滅隊。

瘋馬上的護衛揮刀砍斷馬同馬車之間的繩子,他和那匹馬一同墜入深淵。

眾人掀開馬車簾子一看,車裏哪有什麽藥王爺,分明是幾袋裝的沈甸甸的大米,格外的有分量。

忙活半天,還犧牲了一位弟兄,結果卻被這南平使者耍的團團轉。

“公子,淵王府的人上當了。不但追錯了路,還白白折損了人,想再繞過來截我們時間定是不夠了。”南雨掀開馬車的簾子,探進來一個腦袋就看到這極其香艷的一幕。

美人含淚被自家公子抵在墻上,還穿著入寢的中衣,墨發散了滿肩,目若珍珠唇似桃花。

公子的眼光就是好,沒成想這藥小王爺近距離瞅著這般動人,雌雄莫辨。

被池木遙一記眼神殺一瞪,他方才反應過來,灰溜溜的把簾子蓋好。

“藥王爺也聽到了,淵王府派來的人馬不僅跟丟了,還折損了人。王爺覺得如今誰能救你?嗯?”池木遙開口語氣輕佻,字字句句用的卻都是對她的尊稱。

林允南被他抵到車壁處,退無可退,避無可避,偏偏右手還被這登徒子扣住,她掙脫不開。動武比不過,論文面前這個家夥又生的一副伶牙俐齒,說又說不過。眼下被他這般言語調戲,她惱羞成怒,一張嘴隔著衣料偏頭咬在他的胳膊上。

俗話說得好,兔子急了還咬人。一而再,再而三的欺負她,真當她林允南是吃素的。

顯然是沒有防備面前這個小家夥,被這麽一咬還有幾分痛,池木遙收回了鉗制住她的手。

“公子。”綠茶驚呼一聲,連忙上前查看池木遙的傷口。

“本王勸你還是盡快將我送回去,這不僅僅是你我之間的恩怨情長,而是兩個國家的交好,你這般大膽私自將永昶國王爺擄了回去,南平國的聖上知道了,公子的小命也別嫌太長了。”逃

離了魔爪的林允南還不忘記出言勸說,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。

“藥王爺這番說辭說得真令朕動容。”不計較方才她咬的那一口,池木遙撐著腦袋,似笑非笑的看著她,像是在逗弄一只自家養的小貓咪般。仿佛知道這只貓再怎麽掙紮,小爪子再怎麽尖銳,最終也得乖乖地聽他的話。

“既然公子動容,那......”說到一半的話猛然剎住,她擡眸看向面前的翩翩少年,滿目震驚,他剛剛自稱朕,那豈不是......

南平的皇帝這麽年輕,而且還扮成使者來永昶國游玩?

“公子。”車簾再度被南雨撩開,還未說話,像是有什麽重物狠狠撞擊在車身上。

“怎麽回事?”

“後面有淵王府的侍衛追過來了。我瞧著他單槍匹馬,就調了幾個護衛去攔他,結果不但人沒攔住,反而接連折命,還被這小子追了上來。不要命的往咱們馬車上撞。”

淵王府侍衛?

聽聞這話,她從車窗探出小腦袋,往外瞅了一眼。

殘陽似血飄散了漫天,染的雲朵緋紅如夢,遠處蒼茫長河落日圓。為了掩人耳目,池木遙這車隊削了護衛人數,只拉了一輛馬車。

此時他們的馬車正奔馳在羊腸小路上,路的兩側野草連了天,顯然不是經常過人的商路。

少年一身白衣如雪騎在落雪上,披著深色的大氅,身後背著一把用布裹住的劍,殘陽在他身後匯聚成金色的霞光。

落雪是聖上賞賜給淵王的寶馬坐騎,日行千裏,疾疾如風。落雪的速度可不是普通的戰馬就能比擬的。

少年的面容逐漸清晰起來,是洛時卿。

她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,她不過是本著愛美惜才之心想著把他招攬道身邊效力,沒成想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危難關頭出現這般救她。

她的一番虛情假意的利用,實在不應該換得他這般付出的保護。

落雪慢慢地逼近馬車,嗅到了林允南的的氣味,興奮地哼哧哼哧的打著響鼻。

“公子,我去。”眼看洛時卿逼近馬車,南雨站起身。

“不必,我來會會他。”池木遙瞇起眼睛,茶瞳中殺意盡現,翻身立在馬車車頂,衣袍在狂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。

兩個如此驚艷的少年眼神在半空碰撞,激起無形的火花。

一個溫潤如茶,一個熾熱如火。

洛時卿反手解開背後的用布條包裹住的長劍,這是母妃留給他的最後一件東西了。不到萬部得以,不想讓它公之於世。

但是眼下,他要護的人還在車上。

布條在烈烈狂風中展開,像條靈巧的白蛇鉆入他身後的金色晚霞之中。

布條層層解開,竟然是一把通體赤紅色的劍,寶劍出鞘,劍身艷烈似熊熊燃燒的赤焰。

正是此劍的名——赤焰。

漫天野火燒不盡,千淬百煉方成劍。

洛時卿手持赤焰,解開大氅掛在馬鞍上,落雪通人性的放滿了速度同馬車肩並肩。

劍氣刀鋒,狂飛亂舞,白衣同那抹翠綠交纏在一起,招招直逼對方的死穴,卻都避開馬車。

池木遙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把通體烏黑的樸刀,黑玉般的劍鋒割裂空氣直襲洛時卿的胸口處。

赤焰長劍回鋒擋住這一擊,池木遙的力道之大,震得他手臂隱隱發麻。

他必須要救出林允南,必須。

仿佛下定決心一般,赤焰撤回防守,劍尖帶著摩擦出的火花不管不顧的往前連擊,不用劍法劍譜,分明就是玩命的進攻。

白衣上被樸刀留下大大小小的傷口,長短不一,猙獰地裂開露出鮮紅的血肉。在洛時卿這般死追亂砍之下,池木遙雖未受傷,卻也有些應接不過來。

真是養了一條瘋狗。

仿佛是受到了主人鮮血的刺激,赤焰劍尖發著逼人的紅光。

樸刀擋住赤焰發狂的攻勢,洛時卿眼眸發紅,竟擡頭就朝著池木遙撞來。

兩人雙雙跌下馬車,這一撞太狠,洛時卿腦袋嗡嗡作響,口鼻裏的鮮血滴滴答答的淌下來,

一襲白衣早已變得血跡斑斑。

被他這不要命的一撞,池木遙也沒討到好處,他還未反應過來,瘋狗已經舉著赤焰披頭砍了過來。

“主子!”南雨急忙勒馬停車,擡手為他當下這一劍。

馬上上沒了看守林允南的人,只剩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綠茶。

落雪興奮地將馬蹄跺在地上,馬頭從窗口探進去叼林允南的衣角。

顧不得換衣服,林允南抱了車上的茶壺,在綠茶的驚呼聲中從車窗翻身出去,騎上落雪。

落雪立刻撒丫子往車後跑去。

南雨替池木遙擋住一劍,起身去扶自家主子,卻聽得耳邊什麽東西破風而來。

茶壺砸在他的後腦勺上碎了個稀巴爛。

“時卿!”瞧見南雨暈了過去,林允南伸手去拉地上的少年。

洛時卿眸間一派肅殺之氣,聽到聲音,擡起眼睛,一雙殺紅了的眸子那般安安靜靜地盯著她,他努力的彎起唇角對她揚起一個笑容。

下一刻,樸刀從他的胸膛穿過,熱血有幾滴噴濺到她的臉上。

“快......走......”他口中吐出大口的鮮血,反手拍在落雪的馬屁股上。

落雪揚蹄長嘶,聲音淒慘,仿佛通曉人意的它也知道這位同它並並肩作戰過的少年,回不去了。

洛時卿提起赤焰站起身,搖搖晃晃擋在池木遙身前,至死,也要守護身後之人。

“你道他能跑到多遠。”池木遙笑。

“我倒下之前,你別想動他。”

破釜沈舟,英雄末路。

夕陽暗沈了下去,那抹紅金色終究是暗沈了下去,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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